姜暮一把拽住他的衣服,将他扯到了旁边的白蜡树后。她暗自打量着街对面那家店,门面不大,卷帘门上面有个红色招牌,写着“飞驰修车行”,门前的空地上零零散散停了几辆私家车,卷帘门的里面有辆车被吊了起来,两个小工正在忙碌。
修车行里有人喊了声,停在门口那辆被起落架升起的车子下面突然探出一个人,姜暮这才看清那人就是靳朝。他半个身子移了出来和人说话,汗水浸湿了身上连体的蓝色操作服,衣服脏得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周围的地上摊着黑色的机油和杂乱的零件,他就这样在高温的室外躺在地上作业。
破败的街道、生锈的铁门、吠叫的土狗、光着上半身抽烟的男人、东倒西歪的电瓶车,这是整条街的面貌。
姜暮恍惚地看着眼前的画面,她想过靳朝胆大包天去干那些铤而走险的事,但没有想到现在的他会躺在肮脏的地面上,干着这些又苦又累的活计。
在她的印象中,哥哥从小就爱干净,天热出去踢球,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,脏衣服从不隔夜。她没有见过他邋遢的样子,也始终觉得他是天之骄子,在后来的很多年里,她几乎忘记了哥哥的长相,却能记得他身上阳光的味道,干净好闻。
十一二岁的他,自信飞扬,他对她说过:“我以后争取做个科学家,最好是天文学家,去研究宇宙的奥秘。”
那时的姜暮对哥哥的话深信不疑,他们分别后,姜暮想象过他长大后的样子,律师、医生、教师,出入写字楼的上班族,或许真的会去搞科研,但无论他从事什么职业,一定是周周整整、意气风发的,未承想眼前的一幕彻彻底底粉碎了她的幻想。
其实她早该察觉的,她刚来铜岗那天,靳朝的白色T恤上就沾上了脏污,她注意到时,他状似随意地卷了起来,也将自己的现状一并藏了起来。
她问过他现在在做什么,他从未正面回应过她,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生活。
章帆见姜暮光躲在树后面偷看,也不过去,不禁开了口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不是找酒哥有事吗?他在那儿呢。”
姜暮突然后悔了,她心里闷闷的,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堵得她难受,她摇了摇头:“不找了,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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