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刻意不去念想,这一夜仍是注定难眠,他时而昏沉时而朦胧,被梦魇拖拽着滚落更深的悬崖。
那年他十二岁,第一次知道了母亲还活着的消息。
四处恳求后,司机陈叔终于心软,辗转托人找到了沈玉影的下落。生下他放在贺家祖宅门口后,她没有读完大学就北上打工,竟在两年前回到了南市周边的县城老家。
脏乱的夜市小街上,有一个巴掌大的小面馆。
昏黄廉价的灯光下,沈玉影曾经姣好的面容在辛劳中变得憔悴,及腰长发用抓夹拢起,举着比纤瘦胳膊还粗的漏勺,在面锅里搅汤。
两只墨绿色的水滴耳坠随之左右摇晃。
但她脸上是常笑着的,对吃面的顾客,对玩闹的小孩,还有对身旁那个黝黑高大的男人。
那男人不停地擀面、切菜、招呼客人,秋风萧瑟中连连抹汗。
少年藏在对街窄道的垃圾桶后面,一待就一夜。看他们收摊时闲谈说笑、相依偎着离开的背影,看沈玉影微微隆起的小腹,看男人为她特制用来煮面收银时坐的高脚凳,每天都擦得干干净净……
曾经沈玉影年少离乡,他哮症拖累,丢给贺家是人之常情。
可如今呢,她会想见自己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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